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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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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瑤倒吸一口涼氣,收回視線,裴然直接站起來擋在了她面前,淡淡道:“我們換座位。”

丁瑤握住他的手,慌亂的心情好了許多。

她走到他的座位坐下,與小櫻之間只隔著一個萬唐。

她掃了那邊一眼,小櫻竟然也在笑。

自從那次詭異的失蹤事件之後,她幾乎都沒有笑過,更是不曾笑得好像現在這麽……

不懷好意。

丁瑤收回了視線,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,在桌子下面抓住了裴然的手。

裴然直視前方,恍若這件事沒有發生。

他打量了一下族長,開口講話,把對方的視線轉到了他身上。

“還不知道貴姓?”

裴然說話時不算非常禮貌,表情也很冷淡,甚至有點不耐煩。考古隊的許多人都對這場飯局所處的地方感到不適應,他們都皺著眉,只有小櫻嘴角一直噙著笑,還在悠閑地喝茶。

外面又飄起了雪花,這幾天都是這樣,斷斷續續不停地下著雪,地面上的積雪還沒有化,就又蓋上了一層,這裏又不比城市,有人掃雪也有掃雪車,山腳下人跡罕至的,沒幾個人願意主動清理。

老族長瞇了瞇眼,輕聲細語地說:“叫我引勾族長就可以了。”

苗族的名字,不太懂其中的含義,丁瑤也不在意,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墻上那幅畫。

那幅畫有戴著面具的人在白色墓道裏作法的畫掛在這,讓人很難不懷疑引勾族長和這整個苗寨和墓道裏的屍體有什麽關系,甚至讓人覺得他們可能就是那批盜墓賊,又或者是用活人祭祀的元兇。

只是,如果真的是這樣,他為什麽還敢如此大張旗鼓地把畫掛在這裏?

他明知道他們今晚會過來吃飯,甚至……

“墻上那幅畫不錯,不知道能不能借給我欣賞一下?”

在丁瑤還在觀察的時候,裴然居然直接開口要了,這可真令人意外,引勾族長顯然也難得很驚訝,他微微睜大眼,身邊的年長女子用奇異的眼神凝視著裴然,其中的含義實在覆雜,以丁瑤的功力,還無法揣測地太清楚。

小櫻似乎有些著急,她也不笑了,緊張地看著裴然,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
裴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引勾族長,手上捏著木杯子,裏面是熱水,還在冒熱氣。

引勾族長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,他擡擡手,對身邊的女人說:“阿朵,去,把畫摘下來,借給裴教授好好研究研究。”

叫阿朵的年長女人有些驚訝,擰眉瞥了一眼裴然,還是起身摘畫了。

她穿著苗族的傳統服飾,走起路來叮叮當當響,這聲音很熟悉,好像在哪裏聽過,但一時想不起來。

丁瑤有點擔心地看向裴然,裴然在桌下握著她的手緊了緊,悄無聲息地安撫著她焦灼的情緒。

她舒了口氣,告訴自己要冷靜,他可以處理得很好。

她現在可以肯定,裴然也看出了畫上的問題,但她不解,為什麽他會這麽直白地講出來。

不過轉念想想,他的性格就是這樣,會這麽做也理所應當。

阿朵拿著畫來到丁瑤這邊,越過她將畫遞給裴然,眼睛卻沒註視接畫的人,反而看著丁瑤。

忽然,她莫名其妙地說了句:“小姐長得很漂亮。”

丁瑤楞了楞,道:“謝謝。”

阿朵勾起嘴角笑了笑:“不用客氣,您跟我說謝謝,那太折煞我了。”

丁瑤不解她的意思,她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她才是晚輩,可她明明比丁瑤年長許多。

想不通怎麽回事,丁瑤只能回了一個勉強的笑容,隨後轉開視線,看著裴然。

裴然淡淡地說:“很感謝您對我女朋友的誇讚。”

老婦人阿朵皺皺眉,低低念道:“您的女朋友?您不應該這樣。”

裴然斜睨著她說:“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?”

老婦人看上去開始有些激動,她握著拳說:“不,你們有沒有……”

她的話還沒說完,引勾族長忽然大呵一聲說:“回來!不要怠慢了客人!”

丁瑤被嚇了一跳,直接後撤躲到了裴然懷裏,裴然緊緊抱著她,小櫻註視著他們伉儷情深的畫面,握了握拳,轉開眼睛,緊緊盯著自己眼前的杯子,克制著。

陸陸續續的,蓋在菜上的罩子被撤下去了,很難想象這樣的窮鄉僻壤會有什麽好菜,但今晚的宴席的確不錯,雞鴨魚肉,齊了。

“粗茶淡飯,招待不周,還望見諒。”引勾族長輕笑了一聲慢慢說道。

大家看著這桌子比起他們最近的吃食來說堪稱禦膳的菜,這也算粗茶淡飯的話,那他們之前吃的就都是狗糧了。

“千萬別客氣,開始吧?”

見大家都不動筷子,引勾族長先動了筷子,但眼睛根本沒看他夾的菜一眼。

這頓飯真是吃得人很糟心,根本就沒心思享受美食,精神高度緊張,丁瑤尤其。

回程的時候,走在路上,裴然不停替她整理帽子和圍巾,雪花落在他沒有戴手套的手上,很快融化,他呼出白色的哈氣,卻好像感覺不到冷,眉頭都不眨一下。

丁瑤握住他的手使勁塞回他的大衣口袋,嚴肅地說:“我一點都不冷,你別管我了,你手都涼成什麽樣子了。”

裴然不為所動地強調:“我是男人。”

丁瑤嘆了口氣,把手抄進兜裏,讓他無計可施,轉開話題說:“這個引勾族長怪怪的,這頓飯我都怕是鴻門宴,我們吃完了回去全部食物中毒。”

裴然望著前面,他們的住處快到了,因為又下雪了,前面白茫茫的一片,連個腳印都沒有,大半夜怪滲人的,還好人多。

“別擔心,萬事有我在。”

他說得很輕,甚至有些匆忙,但那種可靠的安全感卻讓丁瑤非常安心。

她挽住他的手臂,兩人舉止親密地朝前走。

袁城摸了摸鼻子,安靜地跟在後面,尹征和萬唐在討論那幅畫,他們沒有帶回來,但裴然在席間已經全都記在了腦子裏,而作為裴然的學生,他們倆在這方面的記憶力也非常出色。

只有小櫻,慢慢地走在最後,雪花在她身上落得很厚,她也不拍掉,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,鼻尖紅極了,眼眶也發紅,要是還能流出眼淚,估計可以直接凍成冰。

這個世界對她很不公平,非常不公平,她不能讓一切就這樣下去,她要改變這個現狀。

小櫻吸了吸氣,加快了腳步。

夜越來越深,雪越來越大,所有人回到住處就直接回去休息取暖,小櫻也不例外。

她回到房間,二話不說直接貼到墻壁上,聽著隔壁房間的動靜。

丁瑤回了房間,看了一眼小櫻屋子那邊,又看看裴然,壓低聲音說:“我們換個房間吧?”

裴然掃了一眼她剛才看的地方,其實他們都在猜測,小櫻和苗寨的人是否有什麽聯系,她今天的表現太反常太出奇,但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,他們也做不了什麽。

思索片刻,裴然點了一下頭,然後隔壁的小櫻就聽見房間裏有不少響動,很長時間才停止,過了一段時間又有人聲響起來,是尹征和萬唐的聲音。

“教授真是太好了,把這麽好的房間讓給我們,我一定跟他一輩子!”萬唐興奮地放下行李。

尹征白了他一眼:“誰要和你一輩子,教授又不是基佬。”

萬唐踹了他一腳:“起開,誰說那種意思了,哥也是直男好嗎?”

尹征嫌棄地看著他:“你要不是直男,我會和你一個房間?”

兩人打鬧著,這對話對隔壁的小櫻來說卻好像刀子在割她的肉放她的血。

“他居然換房間了。”小櫻喃喃地說著,跑到門口開門出去,望向萬唐他們之間所住的那個房間,離這有好幾米,那裏果然亮著燈,但窗簾拉著,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,可就算這樣她也能認出來那是誰,那是她心心念念的教授。

“我們就這麽換了房間,也不知道小櫻會怎麽想,會不會又受刺激?我感覺她最近精神不太好,要不我們找個心理醫生給她看看?”

房間裏,丁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裴然。

裴然坐在書桌前畫畫,手裏捏著鉛筆,推了一下眼鏡,臺燈的光芒為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。

“那樣只會更刺激她。”他技藝嫻熟地勾勒著一幅素描畫的雛形,赫然就是方才在引勾族長那見到的那幅畫。

他淡淡地囑咐丁瑤:“隨她去,什麽事都不要跟她講,也不要靠近她,你離她越近就越危險。”

丁瑤深以為然,感慨地說:“沒關系,我會小心的,你也別擔心,我理解,藍顏禍水嘛。”

裴然回眸,挑起眉,昏黃的光線下,當真是眉目如畫。

“你說什麽?”

他輕描淡寫地詢問,但深邃的眸子明顯蘊藏著叫危險的東西。

可偏偏,往日裏那貪生怕死的小貓兒這會兒膽子大了起來,直勾勾地望著他,挑釁似的站起來,婀娜多姿的身段,性感嫵媚的長發,本就俏麗美艷的五官愈發誘人起來,看得人不自覺滑動喉結。

“你。。。”裴然喟嘆一聲,轉回頭繼續畫畫,但卻全神貫註地側耳聽著身後的動靜。

他能感覺到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身後,雙臂環著他的脖頸,低下頭來將下巴放在他肩上,吐氣如蘭道:“在畫什麽呢?”

畫什麽?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了,只記得她穿著什麽。

“咦?”她似乎一點都沒發覺,正打量著他的素描畫,“這不是我們吃飯時你看的那幅畫?你居然能默下來?”

裴然抓住她放在他肩上的手腕,壓低聲音道:“我還會做很多令你意想不到的事。”

丁瑤低下頭,壞心眼地笑了笑,說:“那……我試試你?”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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